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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3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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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3章

春雨連綿了幾日, 終於放晴。

素雲正指揮著兩個小丫鬟將要穿的春裳拿出來晾曬,聽到敲門聲響起,她快步走了出來, 只見一位身著絳紫色織錦褙子、面容慈祥的老婦人正由一個青衣丫鬟扶著走進來。

“陳老夫人安好。”素雲含笑上前見禮。

老婦人淺笑著應了,問道:“你家小主子可好些了?”

“哥兒已經退燒了,這會兒姑娘正陪著他。”素雲陪著老婦人走到了正房前。

屋裏人早得了信兒,簾子被掀開, 一張比花還嬌美的臉映了出來。

來人穿了件月白色的大袖衫,下面配了條梨花白的綾裙, 整個人雖是穿得素雅, 卻愈發襯得那張精致的面龐艷光動人。她看起來不過二十來歲的模樣, 在嫻靜優雅之餘,格外有種沈靜的氣質。

“老夫人,您來了。”她笑盈盈的問好。

老婦人攜了她的手一同進屋, 關切的問起了她孩子的病情。

“思安前兩日著了涼,您差人送來的退熱散很管用,昨夜他就退了燒,睡得很安穩。”她引著老婦人到了房中,軟榻上一個虎頭虎腦的男童正在抓著一只布老虎。

看到來人,他顫顫巍巍的站起來,張開手臂要抱。

她笑著抱起了兒子, 只聽懷中的男童奶聲奶氣乖巧的道:“老夫人安好。”

陳老夫人滿心疼愛的望著他, 笑著道:“思安真乖。”

這對母子, 正是明瑤和她離開沈遠後生下的兒子思安。

當初來到江南後, 江玄越特意幫她選了座不起眼的縣城待產。只是明瑤因懷胎時經過許多顛簸坎坷, 思安生下後身體便不大好。調理了兩年後, 身子骨才健壯了起來。

兩邊分了賓主坐下, 陳老夫人一面逗著男童,一面嘆道:“蘇姑娘,你們說是要走,我還真有些舍不得。”

“家母留下的產業都在揚州城內,我早該帶著思安回去的。只是前兩年思安身子不好禁不起奔波,這才沒有走。”明瑤大大方方的解釋道。

陳老夫人與江玄越有些遠親,又於明瑤是一墻之隔的鄰居,當時明瑤懷著身孕只帶著個丫鬟過來,陳老夫人的兒女俱不在身邊,對明瑤母子多有照顧。

來到這裏後,明瑤自稱喪夫,在江玄越幫忙運作下立了女戶,隨了母姓,正式改名為蘇瑤。

“您幫了我們許多,我們也舍不得您。”明瑤雖是笑著,眼底也上過一絲傷感,陳老夫人待她與親孫女也差不多了。“等到我們在那邊安置好,思安再大些,我們會回來看您的。”

陳老夫人欣慰的點點頭,笑道:“我娘家的侄女就在揚州城中,是經營絲綢生意的。若是你有什麽難處,盡管拿了我的帖子去找她。”

說著,她讓身邊的丫鬟將親手寫好的帖子送給了明瑤。

“多謝您。”明瑤起身,真心實意的向她道謝。

不過是做了兩年多的鄰居,陳老夫人竟能為她考慮到這般。

“我跟你投緣罷了。”陳老夫人拉著明瑤的手,看著她舉止談吐,說不出的滿意。她模樣好性子好,只可惜嫁了人又有了兒子,否則倒可以說給自家孫子。

兩人寒暄了片刻,陳老夫人流露出想跟明瑤單獨說話的意思,明瑤將兒子交給了素雲,讓她帶著去出玩。殪崋

“蘇姑娘,上次我跟你說的事,你考慮得如何了?”待房中只剩兩人時,陳老夫人笑瞇瞇的看著明瑤。

明瑤一楞,想到陳老夫人所說是何事時,換了鄭重的神色。“您的好意我心領了。眼下我只想好好撫養思安長大,並沒有別的想法。”

陳老夫人什麽都好,只一件讓明瑤頭疼,那便是她的婚事。

本朝民風算得上開放,歸家的女子、寡婦再嫁都是尋常。看著明瑤這麽好的條件,卻要一個人孤苦伶仃的撫養兒子長大,陳老夫人替她覺得可惜。

正好前些日子她得知夫家一位遠親,亦是揚州的富商,人品和模樣都是上等。他從外頭帶回了個女兒,聲稱是發妻留下的。這一年來他守著女兒過,只怕新娶進來的妻子對女兒不好,便一直拖著沒有再娶。

明瑤帶著兒子,他有個女兒,兩人在一起過日子再合適不過。

她在陳老夫人提議時已經婉拒了一次,沒想到陳老夫人並沒有死心。

見明瑤再次拒絕,陳老夫人雖是覺得惋惜,卻沒有再勸。左右兩人都在揚州城,明瑤亦是要掌管家中產業,兩人總有碰面的時候。

她話鋒一轉,跟明瑤說起了搬家的事情來。

兩人正說著話,門外響起了通傳聲,說是江公子到了。

明瑤松了口氣,不消片刻,門簾掀起後,一個長身玉立的年輕男子走了進來。他懷中抱著思安,笑著向兩人打招呼:“姑祖母安好,表妹好。”

陳老夫人含笑應了,明瑤起身見禮道:“表哥安好。”

“既是越哥兒來看你,我就先回去了。”陳老夫人寒暄了兩句,知道江玄越此次過來是幫著明瑤搬家,便識趣的告辭離開。

明瑤和江玄越一齊送了陳老夫人到影壁前。

陳老夫人讓他們留步,看著江玄越抱著思安站在明瑤身邊,不由暗暗感慨,他們二人亦是郎才女貌,好一對璧人。

在明瑤才搬來時,陳老夫人還以為明瑤是江玄越的外室,大了肚子不敢帶回江家。後來得知明瑤喪夫,又立了女戶,才知道自己想錯了。

明瑤倒是坦蕩大方,她冷眼瞧著江玄越倒像是對明瑤有些意思。

不過江家在江南一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家,江玄越又尚未婚配,自然不會同意讓這樣身份的女子進門。

送走了陳老夫人,兩人帶著思安回了房中。

看到榻上堆得滿滿當當的玩具,思安眼前一亮,對抱著他的江玄越露出大大的笑容:“舅舅——”

每次江玄越來,都會給他帶禮物。

“師兄,你太寵著思安了。”明瑤無奈的對江玄越道:“他自己的玩具,已經堆滿了隔壁的屋子。”

江玄越不以為然,他捏了捏思安肉乎乎的小手,溫聲道:“不值什麽,思安喜歡就好。”

“師兄,我記得你是來幫我們搬家的。”明瑤挑了挑眉,目光飄到榻上的玩具。

這樣一來,豈不是越搬越多——

“無妨,馬車已經都準備好,再多一倍也能都給你們搬走。”江玄越早有對策,倒讓明瑤沒了脾氣,無話可說。

思安到底年幼,看到有玩具便開心的撲了過去,不亦樂乎的玩著。

明瑤讓素雲照看思安,她和江玄越出來說話。

“前些日子我從京中回來,悄悄去見了秦緒寧。”江玄越知道明瑤最關心的就是大公主的消息,便開門見山道:“秦緒寧說大公主一切都好,讓我帶著這封信給你。”

明瑤接過來,迫不及待的打開。

熟悉的字跡映入眼簾,明瑤一目十行的看下去。

安安就要過六歲的生辰了,雖是公主,皇上也特意挑了大儒教她讀書。她聰明肯學,書讀得好,最近又在學琴,已經能彈奏簡單的曲子——

她輕輕撫摸著紙上的字跡,仿佛這樣就觸摸到那段自己未曾參與到女兒成長的歲月中。

在心中默默誦背了片刻,明瑤將信紙依依不舍的丟到熏籠中燒了。

即便已經安穩的過去了兩年多,她仍是不敢掉以輕心。

“瑤瑤,我過些日子還會進京一趟,不若你給安安做件小衣裳送去?”江玄越有些不忍,低聲提議道。

明瑤有些心動,遲疑片刻後還是拒絕了。

已經禦極數年的沈遠不是那麽好糊弄的,若因此露出蛛絲馬跡來,不僅她和思安被抓回去,幫過她的一人也會無一幸免。

“若是方便,還請師兄把這些玩具托秦統領送過去。”明瑤拿過一個匣子,裏面裝著幾樣精巧的玩具。“這是我親手做的,應該看不出來。”

這些是江南一帶流行的小玩意兒,聽說今年在京中賣得也很好。

明瑤開始著手打理鋪子,對這些事情上也開始上心了。

若是秦緒寧買些時興的玩具給安安,也不會讓沈遠生疑。

江玄越接過來,既心疼明瑤的不易,又不由暗中讚許她的縝密。

“今年開春後,聽說上書請皇上選秀的折子紙片似的往禦前遞。”江玄越見明瑤眼底閃過的傷痛,溫聲寬慰她道:“這次蕭首輔都上書了,想來皇上也會妥協。”

明瑤微怔,很快點了點頭。

作為德安太子舊臣,蕭長寧輔佐沈遠奪了皇位,雖是最了解沈遠的人,既是他有了動作,想必是有把握的。

江玄越沒想到,明瑤離開的這近三年的時間裏,後宮並無任何一個孩子出生。

大公主仍舊住在福寧殿偏殿,由皇上親自教養。

明瑤不再提接走大公主的事,江玄越卻不能安心。

這也是他為何讚成明瑤搬家的緣故,等她多接手些鋪子,要做的事情多了,也可分散些註意力。

“師兄,那些日子都等了,我不在再多等些時日。”明瑤反而開口寬他的心:“你放心,我不會鉆牛角尖的。”

安安是她的女兒,她不會放棄接回安安。

江玄越輕輕頷首。

兩人說起了搬家的事,商議後五日後出發。

***

福寧殿。

沈遠散了朝後,沒有再召朝臣議事,直接回來了。

借著去倒茶的功夫,張清江悄悄叫人請大公主過來。

今日早朝,有不識趣的朝臣又提起了選秀之事,當時皇上臉色便不大好看。尤其是蕭首輔也出言勸諫後,皇上的臉色愈發僵硬,只是礙於先前的師生情分不好翻臉。

他回到了殿中,說是批折子,實則又摔了上書選秀的折自,沈著臉在生悶氣。

過了沒多久,殿外響起小姑娘軟糯的聲音。“父皇是在忙嗎?”

聽到女兒的聲音,沈遠知道是張清江又去搬了救兵。

唯有對著大公主,他的火氣能立刻煙消雲散。

沈遠的臉再也繃不住,他一面不滿的看了張清江一眼,一面揚聲道:“安安,進來吧。”

簾子被掀了起來,只見俏生生的小姑娘如蝴蝶似的,身姿輕盈的走了進來。

沈遠有了片刻恍惚。

他仿佛看到了小時候的明瑤,那會兒才認識明瑤,她就是這差不多的年紀。

安安長得太像她了。

“父皇安好。”在沈遠面前,大公主已經沒有了從前的拘束。她嗓音軟軟的道:“兒臣又學了新的曲子,想要彈給父皇聽。”

沈遠回過神來,起身牽著女兒在軟塌上坐下,溫聲道:“安安真聰明,等父皇忙完就聽你彈好不好?”

見大公主乖巧的應下,沈遠讓人端上了她喜歡的糕點,哄著她吃了些。

起初在明瑤離開的第一年,哪怕安安如何懂事,也是個小孩子,偶爾也會哭鬧著要娘親。很快安安便不在提了,只是把思念深深的埋在心裏。

只在每年過生辰時,安安許願要娘親早些回來。

見自己父皇眉間的郁郁之色總算緩解了些,大公主懂事的想要離開,聽到殿外響起通傳聲,說是秦緒寧到了。

對於大公主來說,秦緒寧也是親近的人,沈遠便沒讓大公主走,讓秦緒寧進來。

“臣見過皇上,見過大公主。”秦緒寧見到大公主也在,愈發覺得冥冥之中許是有天意在。

他行禮後,大公主也起身,客客氣氣的問好:“秦統領安好。”

“皇上,臣昨日休沐時上街,選了些禮物給公主。”秦緒寧遞上早就準備好的匣子,恭聲道:“都是些小玩意兒,恭祝公主的生辰。”

往常秦緒寧也常給安安買禮物,沈遠並沒覺得意外。

當張清江接過來打開後,沈遠和大公主都看向了匣子裏的東西。

“好可愛的小兔子呀,多謝秦統領!”大公主拿起一個兔子模樣的玩偶,愛不釋手的看著。

沈遠的目光落在那些竹編的玩具上,目光中透著一絲追憶之色。

“這些不是京中造的罷?”他隨口問道。

秦緒寧心中微凜,因早有應對之言,神色沈著的道:“是,這些是南邊時興的小玩意兒,最近京中也跟著流行起來。”

沈遠若有所思的點點頭。

大公主既是得了玩具,高高興興的由張清江陪著離開了,沈遠重新坐回到書案前。

看著書案上散亂的折子,秦緒寧猜到了沈遠是為了選秀的事煩心。

“你聽說了罷?”沈遠當著秦緒寧的面,並沒有避諱,他冷笑道:“這次連蕭先生都逼朕選秀,朕沒有兒子,竟如此令他們不安麽——”

這既是天子家事,又是國事,饒是秦緒寧也不敢隨意開口。

眼看離明貴妃薨逝將滿三年,皇上像是仍沒走出來。

天子身邊近臣皆知,皇上不僅沒選秀,甚至連後宮都不去了——眼下宮中那幾位娘娘全都是擺設,連管理宮務的都是宮中女官,皇上酒後還曾說過,等大公主長大些,就交給公主管。

雖是醉後的話不足信,可皇上分明是要表明態度。

皇上可以不近女色,但宮中不能沒有皇子,這才是朝臣們給皇上施壓選秀的緣故。

“朕有件事要交代你辦。”沈遠並沒想讓秦緒寧回答,將一張紙遞給了他。“朕不耐煩在京中聽他們聒噪,準備帶安安出去轉轉。”

秦緒寧本以為是去行宮或是什麽地方,當他看清紙上寫的路線時,心中愕然,用盡全身力氣才控制住了表情。

“自朕登基後,還未出宮巡幸過。”沈遠淡淡的道:“此番去江南,一來體察民情,二來也可躲開這一陣煩心事。”

雖是沈遠不耐煩聽,可他總不能將所有朝臣都處置了,選擇了自己出去躲清靜。

“是,臣這就著手安排。”作為羽林衛統領,保護天子的安全是他的職責所在。

這可如何是好——

看著紙上寫著的幾處地名,秦緒寧盯著“揚州”二字,暗暗犯愁。

他正想告退離開時,只聽見沈遠臉色微變,低低咳嗽了幾聲。

“皇上,您用些溫水。”秦緒寧遞上了茶盞,恭聲問道:“臣去傳太醫罷?”

沈遠擺了擺手,低聲道:“不過出宮時有些著涼,無妨。”

前些日子皇上照舊出宮去行宮小住了一日,趁著夜色他僅帶著三五羽林衛上了青雲峰。

在明瑤離開的這三年中,他懊惱的發現自己都夢不到明瑤。

他近乎卑微的祈求著,可明瑤就是不肯入他夢中。

只有每次去青雲峰回來,他就會夢到那日明瑤的決絕離開的樣子——哪怕夢中的明瑤對他是厭惡的,是充滿恨意的,只要能見到她,怎麽樣都好。

早知今日,何必當初。

沈遠在心中反覆琢磨這八個字,哪怕如被刀刺般鮮血淋漓,他也一次次回憶著兩人的過往。

他悔不當初,後悔當初在怎麽就舍得放瑤瑤一個人留在京中——

如果他帶走瑤瑤,會不會一切都不一樣?

他們會兒女雙全,如今幸福的生活在一起。

“阿寧,朕沒事了,你去忙罷。”沈遠想要獨處,他讓秦緒寧先回去。

等到殿中重新安靜下來後,沈遠拿出了一枚香囊。

香囊上繡著的花鳥看上去面目模糊,因被人反覆摩挲,已經磨出了毛邊,嘴巴和眼睛處也開了線。

沈遠托在手上,珍而重之的望了片刻。

這是那次出宮時,他為了掩蓋血腥味向明瑤要才買的香囊,明瑤錯給了她自己的出來。

“瑤瑤,朕想帶安安去你長大的地方看看。”他喃喃自語道:“安安說能夢到你,為何你就不肯來看看我?”

他所求,不過是在夢中聽她叫一聲“阿遠哥哥”。

這仿佛都成了遙不可及的奢望。

沈遠苦笑一聲,頹然的攥緊了香囊。

***

蘇宅。

明瑤帶著思安在揚州城內的宅子安頓好,這是座三進的院子,母子二人住綽綽有餘。

這日哄睡了思安,明瑤想起陳老夫人再三的叮囑,讓自己去拜訪她的侄女,那位做絲綢生意的陳夫人。正好她也要去自己的鋪子轉轉,留下了素雲後,她帶著小丫鬟雙鯉、小廝青松一道出了門。

總不好空著手去,明瑤命人在一間有名的糕餅鋪子前面停下。

她買完東西,看到一個年輕的女子抱著一個約莫才滿周歲的小姑娘,正焦急的張望。

雖是帶著冪籬,明瑤也看到那個小姑娘燒得臉色通紅。

明瑤驀地想起了安安,到底還是沒忍住,上前詢問她的情況。

“這位姑娘,我們小主子突然發燒了,可我們的馬車偏偏壞了——”那女子焦急的道:“可否借用一下您的馬車——”

明瑤沒有猶豫,立刻吩咐人帶著她們往最近的一家醫館去了。

在路上,明瑤還拿出了幹凈的帕子,用涼水投了幫小姑娘降溫。

小姑娘生得十分可愛,見那年輕女子不太會抱孩子,明瑤還低聲指點她。

等到了醫館後,明瑤也沒急著離開,等到聽大夫說小姑娘已經脫離了危險,才松了口氣。

既是她無礙了,明瑤婉拒那年輕女子送上銀子便是謝意,帶著雙鯉和青松想要離開,恰好遇上一位氣度沈穩、高大俊朗的男子匆匆趕了過來。

年輕女子見他來,上前屈膝行禮稱呼“二爺”。

她指了指明瑤,說了些什麽,那男子大步流星的走向了明瑤。

“在下陳禹舒,多謝姑娘救了小女。”他拱手向明瑤致意,他感激的道:“姑娘的大恩,在下永銘於心。這些薄禮不成敬意,還請姑娘收下。”

說著,他身邊的小廝已經奉上了一個打開的匣子,裏面擺著兩排沈甸甸、金燦燦的元寶。

陳禹舒……這麽名字怎麽聽都有些耳熟。

明瑤驀地想起,這就是陳老夫人想給撮合給她的那個人!

“舉手之勞罷了,您不必客氣。”明瑤擺了擺手,仍是沒有收下。“令千金才脫離危險,您還是先去看看罷。”

說完,明瑤帶著人很快離開了醫館。

陳禹舒看著那道纖細窈窕的身影離開,心中惦記著孩子,只得先將這件事擱下。

遇上今日的事,明瑤看天色有些暗了,便沒有再去陳府,直接讓青松趕馬車回家。

思安已經睡醒了,看到娘親不在,委屈的嘟囔了兩聲,也就自己乖乖的玩起了玩具。

聽到腳步聲,他連鞋子都沒穿,噠噠的跑了出去。

“娘親,我想您了!”

明瑤彎起唇角,將兒子抱了起來,刮了刮他的小鼻梁。“又不穿鞋子就跑出來。”

思安笑出兩個深深的梨渦,摟著明瑤的脖子撒嬌。

他粘人的性子倒是像極了安安……

“姐姐?”思安重覆明瑤的話,歪著頭看她。

明瑤回過神來,發現自己竟說出了口。

在思安好奇的目光中,她微微頷首,柔聲道:“思安是有個姐姐的……”

作者有話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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